【無家女生】被重男輕女爸爸虐打入兒童院舍　港女長大住劏房歷十載流離失所

「家人」對於29歲女生楚楚（化名）很陌生，爸爸虐打她，媽媽、家姐、哥哥及妹妹排擠她，至今已跟家人斷絕來往。楚楚回想初中時開始入住不同的兒童之家或青年院舍，每處體會不一樣，但皆給她容身之所。然而一到18歲迫著自立過活，楚楚頓時變得無處可歸，生活問題接踵而來，精神失去倚靠，不知何去何從。

被重男輕女父母棄養

受訪之時的楚楚（化名）快要30歲，道出兒時淒慘的經歷，只望大眾可關注像她一樣無家的孩子。她娓娓道來身世，在內地出世，家有四兄姊妹，她排第3，童年受虐打、三餐不溫飽，爸媽只是有血緣的陌生人。

爸媽重男輕女，生我時是想追多個仔，想賣走我，舅母知道後將我接走，一直照顧我至6歲。那時，父母不知為何突然要接我去香港，可能想多個子女名額取更多福利。

▲ 楚楚由細到大都被父親虐打、家人排斥，至今已沒有跟家人往來，獨立過日子。（圖片：受訪者提供）

小學階段長期被生父虐打

6歲的楚楚被父母接到香港，親子關係未有重新建立修補，她成為出氣袋，被爸爸虐打發洩，媽媽袖手旁觀，她至今作難以磨滅被虐的情境。

用物品丟我氣門喉嚨、撼頭埋牆，用電線打我，電線比用藤條打痛好多好多，幾百萬倍⋯⋯

當時楚楚難以理解在4子女中，父母何以只對她差，就算是重男輕女，父母也愛錫妹妹。之後她聽說在生妹妹之時家境變好了，而由小到大，父母都灌輸家姐哥哥妹妹要排斥她。

沒給飽飯長期捱餓

小學階段的楚楚一直忍受著，校長、班主任曾看到她身上的傷痕，也沒有多理會。有一次她到社區中心，有人問她是否被屋企人打，楚楚不敢說出聲。

我怕說出來會被打得更慘，之前曾試過。由於屋企人不給飽飯我食，我要執垃圾食，無辦法之下試過去偷，學校社工見我媽媽，媽媽不認沒有給我足夠食物，事件又不了了之。

▲ 家人不給楚楚溫飽，讀書時期的她經常要捱餓，吃杯麵充飢。（圖片：受訪者提供）

入住不同兒童院舍

中一、二時，楚楚的學校社工聯絡了社署，安排她入兒童之家，忍了6年有甩難感覺。可是，社工鼓勵院舍兒童跟家人修補關係，建議她嘗試回家，楚楚指當時自己是反叛期，想到院舍有門限不能隨便出街，沒細想下就答允回家，可是又一次變成發洩工具被父親打，當時她報警，其後排期入住另一院舍。

輾轉下，楚楚約在15歲來到善牧會彩雲宿舍，她回想在善牧會令她學識照顧自己，形容那時對她很大影響，可說是改變了人生，姨姨、修女是為無家女孩將來打算！

教曉我自己照顧自己，我入善牧會前完全不懂煮飯做家務洗廁所，當時有16位女生同住，輪流負責煮一餐飯，我當時學會了蒜蓉炒菜、蒸魚、肉餅等家常菜，一些技巧如用刀背拍蒜頭等。

當時很多院舍只提供服務予無家青年至18歲，社工都盡量讓青少年能跟家人和好。當時，家人想接楚楚回家，可是「家」只是假象，楚楚回家條件是要付租金、飯錢，她只有約每月$700綜援，給予屋企已沒剩多少，加上，家人依然懶理她，沒有給飽飯，爸爸更辱罵及動粗。

他說我是垃圾，又叫我去做雞（妓女），我忍不住反抗，他非常嬲怒推撞我至熱水壺，我差些被熱水燙傷，之後又排院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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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年需離開院舍

楚楚想自力更生不用靠家人，可是很多工作不聘用中五生，她最後找到髮型屋工作，並硬著頭皮報讀了私校取學位，上課出席率很低，沒有讀書會考捧蛋，捱至18歲。

由於已成年，院舍沒有位收容楚楚，其後靠友人幫助及微薄收入，自己搬住環境不佳的劏房。問及曾否有回「家」的念頭，她曾經在難熬之時，向哥哥打探說想回內地住、在家暫放物品等，可是最後換來無情冷待，被屋企人拒絕，她只能像自求多福地生存。

楚楚一度奮鬥有較穩定的收入，可是現時受疫情重創，出現經濟壓力。楚楚回想過去所面對困境，不甘地說道：

為何我們這些人連狗也不如？流浪貓狗也有人關顧。我也想努力，但現實像容不下我。

▲ 楚楚離開了彩雲宿舍後，經歷了近10年流離的日子，只能選環境較差的劏房，生活不安定。（圖片：受訪者提供）

盼為無家女生找處安樂窩

她在收入穩定之時想過創業，想開設私人住宿給無家女生安樂窩。當她得悉善牧會擴展服務提供有需要女生至21歲住宿，跟她想法脗合。她受訪分享自己不堪回首的經歷，就是想大眾關注及支援無家孩子更多，她難過分享一位朋友經歷，不想有更多人經歷不幸際遇，

在兒童之家認識一位女生，她智商稍低，在18歲時她離開院舍，可是申請到公屋被家人霸佔了，她有糖尿病、高血壓等病患，一人住劏房，最終失救而死。

善牧會望大眾關注無家青年問題

善牧會冼玉娟修女曾照顧過楚楚，她有感無家女生18歲就要立即過獨立生活，難處多，從前可早為女生安排，例如協助申請公屋，不過，現時已沒有此項政策。一般入住女生在中六後不能繼續住，部分不能回家的，有些升上大學大專還有機會入住學校宿舍，但也不是必然，宿位有限，而有些出來工作就要靠自己，好像楚楚。

▲ 善牧會籌備計劃，希望能在女生離開院舍踏入社會之時，讓她們以低廉的租金入住過渡性宿舍，並提供輔導及培訓。（圖片提供：善牧會）

冼修女提及有見畢業舊生經歷，善牧會服務有改變，由之前只服務至18歲改至現時21歲。同時，為免女生回家像楚楚跟家人相處不到，現時設試住形式，會暫保留宿位予回家的女生。

之前有好友捐出單位，讓無家女生18歲後也有房住，可是始終是私人形式，只維持2年，冼修女直指很多18歲或以上無家女生需要住宿，協助她們短期過度。善牧會向政府申請到新建築，有2層計劃以旅舍形式供給18至30歲有需要女生，有專人關顧宿生身心靈健康。可是內部修緝需要善牧會自行承擔，計劃好的籌款活動亦受疫情影響推遲，希望社會善心人可關注支援無家女生，支持捐助計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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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者︰顏紫燕